第26章 老康“当家”

白惜山悚然而惊。他想，吴家大院的恩怨情仇过于复杂，乔若雯住那儿不安全，搬出来就对了；可他俩帮着吴子阳“破案”，调查中会不会牵涉到与此案有重大厉害关系的人，从而也会误蹈险地呢？

可事到如今，不能半途而废，这不是白惜山的“风格”，而且那样乔若雯肯定也不干。那就只能多加小心了。

吴家大院门里面，吴甘来正在训斥小简子，嫌他进来外人问都不问，小简子还理直气壮：“他不是外人，他是来查电表的。以前就常来常往。”还赌气地说：“那我以后谁也不让进了。什么看水表的、看煤气表的、收垃圾费治安费的，我一概不让进。”

“你胡说什么！”刚进大门的吴子阳呵斥小简子，“我叔说的怎么不对？外人进来不管干什么的，你都得问。查电表的，你也要跟着过去看看。这起码的规矩，你不知道啊？你在文化馆怎么看的门？”

“我一直这么干的呀。馆长还说我干得好。”小简子一副装傻卖呆的样子。

吴甘来拉住要发火的吴子阳，对小简子说：“行了，你以后注意。别的不用说，你进屋听你的收音机去吧。”

小简子走后，吴甘来小声对吴子阳说：“不用废话。忙过这几天，月底就叫他滚蛋。”

“爸，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？”吴子英从外面进来，满脸是笑地冲他们叫道。

吴子英这些日子精神状态特好，整天嘴里哼着歌，跟谁说话都是笑眯眯的。这反而让吴甘来“闹心”。他已经基本判定，女儿跟那个“康师傅”谈上恋爱了。

吴甘来很想跟她好好谈一下，但今天没功夫。他跟吴子英说：“你回来的正好。我刚打电话把子阳叫来。是这么回事：刚才你们叔爷爷打来电话……”

“叔爷爷”就是远在泰国的吴道宏。前些日子他来过电话，问大院的维修情况，实际上他真正关心的是“找画”。听吴甘来说了难度和打算之后，老头立即表示，该拆就拆，该挖就挖，怎么都行。只要能找出画来，把房子推倒了重盖都合算。不过这次来电话他没讲“正事”，而是急三火四地吩咐吴甘来，说他那个在省城鸿运公司“坐镇”的妻弟，昨晚出了车祸，伤的不轻，让吴甘来赶紧去那边看望一下。

所谓“鸿运公司”，是吴道宏早几年在省城投资的一家工艺品公司。他派他老婆的亲弟弟程茂在那儿当“监事”。这个老婆是吴道宏的第三任妻子，比他小将近五十岁，所以那个“小舅子”还不到三十。吴甘来见过他两次，看不惯他那假公子哥兼假洋鬼子的做派，跟他来往不多。吴道宏交代说，程茂的老婆正往那边赶，估计后天或者大后天才能到。“家属”没到之前，你代表我去看看，有什么事情帮着处理一下。

吴甘来的意思是让吴子阳开车，和他一起去。可又担心他俩一走，大院就只剩下吴子英了。吴子英不在乎地说，没事，这两天让老康住前院，再跟秋荷商量一下，让她以后常住后院，每月多给她点工资就是了。

老吴有点迟疑，又一想，老康看上去老实忠厚，总比那个歪鼻子斜眼的小简子强得多，就同意了。

这时，正好秋荷换了衣服要回家。吴甘来忙叫住她问：“小王你来，跟你商量点事儿。”

秋荷的大名叫王秀敏。她今年十九岁，是文化馆书画室主任王武佑介绍来的。她家开着一个烧饼铺子。

秋荷的父母都是早年进城的民工。他们经过多年的辛劳，攒钱买了一套旧房子，把乡下的儿女也接到了城里。秋荷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，只好在家给支摊卖烧饼的母亲帮忙。王武佑是秋荷妈的老主顾，听说吴甘来想找个女孩子在家里做杂务，就推荐了秋荷。秋荷眉清目秀，聪明伶俐，而且干活认真，吴甘来对她很满意。

吴甘来说：“这样好不好，你以后晚上在这儿住，给你吴姐做个伴。然后我每月给你加五十块钱工资。”

秋荷自然求之不得，满口答应。

吴甘来又跟老康和小简子都做了交代，然后就由吴子阳开车，带着他连夜赶去了省城。

吴甘来走后，老康俨然以一家之主的派头，认真负责地检查了整个院子，又到门卫室跟小简子说：“吴老板不在家，咱们都辛苦点。你晚上值个夜班，每隔一小时到前后院全都转一圈。尤其是西南角的围墙，很容易爬进人来。出了事儿我唯你是问。听见没有？你把收音机关上，今晚不准再听。”

小简子把眼一立：“你算干什么的？你管不着我！”

老康的眼瞪的比他还大：“我就是管你的。吴老板说的让我管。你不听招呼，别怪我不客气。让你把收音机关了你没听见？！”

小简子却把收音机的声音调的更大了，他叫道：“我不干。什么狗屁夜班，你他妈的什么玩意儿你折腾我？！”

老康火了，过去抓起那收音机朝床上一摔，立时就没了动静。小简子蹦起来，伸手要抓老康，老康接过他的爪子，猛地一拽，右腿一挑，小简子吧唧一声摔了个狗吃屎。